我自为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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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为道 第1章 传承 试读

虞一舟无力地靠在出租屋的门边，感到死神临近了。

因失血过多，他的意识愈发模糊。

三个小时前，他送完最后一单外卖，开着电动车返回出租屋的路上，经过一处鲜有人至的斜坡，忽然一阵强光袭来，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，就这样从坡上摔下，失去了意识。

醒来时，只感到全身撕裂般的疼痛，他知道，自己快要死了。

他决心不能死在这里。

于是，他咬紧牙关顶着疼痛，颤颤巍巍地爬起来，摇摇晃晃地一路走回了出租屋。

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，对疼痛也早已失去了知觉，仅凭着意志驱使自己一路走下去，像极了自己这近三十年的人生。

他唯一能感觉到的，是身上的血液一直在流失，让他本就模糊的视线越发感到天旋地转。

一路上，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背后死神灼灼的目光。

他乏力地靠坐在门边，眼前缓慢地浮现出自己这一生的画面，用一种蒙太奇的手法自然地拼凑组合着。

他的人生从来看不到希望，即便在被他视为心灵避难所的学校，由于他孤僻、怪异的性格，也使他饱受冷落。

真想活下去啊。他想。

但活着真的好累，或许就这么死去是更好的选择吧。

他静静地等待着死亡。

身体慢慢地失去了知觉，眼前慢慢浮现出白色的光芒。

他知道，他死了。

惨白的月光悬在晴朗的夜空上，孤单无力地照进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
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，虞一舟被一阵摇曳的光线唤醒。

他在一棵孤独的大树下醒来，它和他是这片荒地里仅有两个的生命。

千里荒原，杳无人烟，狂风呼啸，飞沙走石。白云轻缓地漂游在湛蓝如洗的碧空中，绚烂的阳光照射着广袤的大地，与印象中的荒原不同，大风吹散了几乎所有热气。

虞一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和安详。

这里也许是他的天堂，只是没想到如此荒芜。

他久久地望着遥远的地平线，胸中迸出一种说不清的豪迈，天地之间，舍我其谁。只可惜，如此潦草庸碌地过了一世。

“小友！”空中诡异地飘来一个年迈的声音。

虞一舟被吓得愣在原地。

“小友莫紧张！老夫是这个空间的主人。”

虞一舟紧张地环视四周，并没有发现任何人。

“不用找了，我没有实体，我的肉体已经陨灭，这个空间是我在弥留之际，用尽最后的气力创造出来的，为的是保住你的性命。”

“老人家为何要救我？”

“说来惭愧，昨夜里射向你的那束强光，是我的一缕残魂，不想竟误伤了小友，以致……”

虞一舟黯然地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您大可以不必救我。”

“小友何出此言？”

“就算您这次出手救我，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，更何况，这样的生活，实在生不如死。”

老人沉默了好一会，道：“小友倒也不必如此悲观，老夫正好想送小友一番机缘，助小友重获新生。”

重生？虞一舟的脑子忽然有些转不过弯。

“不过……在此之前，老夫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“您请说。”

“老夫来自仙界……”

“仙界？这个世界真的有仙界？”

“只不过……这个仙界跟传说有些出入……世界本一体，上古时代，人魔相争，生灵涂炭。人族势弱，被驱逐一隅。后来，人族里出了个天才，他时播百谷草木，淳化鸟兽虫蛾，抚万民度四方，推算历数，顺天行事。人们推举他为人族首领，在他的带领下，人族很快便战胜了魔族。”

虞一舟静静地听着这一席近乎扯淡的故事。

“魔族天生本领，人族便是胜了，也无力再剿，为了人族繁衍生息，他决心牺牲自己，献祭自身，创造出人、仙、魔三个界面，魔族若想重回人界，则必须突破仙界。自此，人魔之争便成了仙魔之争。”

“这个人族首领这么伟大，为何从来没听说过？”

“他便是轩辕黄帝。”

“黄帝！？”

“他是人族里出现的第一个仙人。后世流传的修仙之法，也大都来自于他的传承。”

“您是说现在还有人在修仙？”

“仙魔争斗数千年之久，仙界自然也需要战力的补充，所谓仙人，也不过是人修炼成仙。轩辕黄帝为确保万无一失，将仙界划分成东、南、西、北四宫，每宫各七城，共计二十八城，每城便类似一处关隘，设以重兵镇守。我便是来自北宫虚城的城主，道号虚阳真人，此次因魔族大举进攻，老夫力有不逮，但侥幸还是击退了魔族。”

“仙魔之间打了这么久，为何我们一无所知？”

“轩辕黄帝设了结界，仙魔两界与人界互不干扰，人一旦踏入仙界，便永世不得返回人界。”

“那您怎么……”

“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。近十年间，结界出现了不少问题，不知是否魔族找到了破解之法，一旦结界失去了作用，只怕……”

“那怎么办？”

“这便是老夫的请求。数千年前，轩辕黄帝献祭自身创设三界后，其传承著述散落人界，仅得其遗篇，便能羽化飞升，仙界也正因如此，方能得以补充。但千年来，却没有人找到有关结界的传承，这么多年，结界有所减弱，也不无可能，如若没有强化之法，后果实在难以设想。”

“老人家是想我帮忙寻找结界的传承？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可好几千年，也从来没有人找到过，我一个凡人怎么找？”

“非也。长久以来，修仙之人大多只知寻求长生，鲜有人关注结界，便是找到了结界的传承，对修炼毫无益处的传承只怕也被冷落。何况，老夫会助力小友几番机缘，小友只需尽力搜寻，若无结果，小友也无需愧疚，这或许正是人族的宿命。”

“可我……”

“小友莫要推辞，我观小友虽命途多舛，但心性纯良坚定，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伟业。老夫时间不多，有两份机缘要赠与小友，这第一份……”

说罢，虞一舟的眼前浮现出一座古朴雅致的藏书阁。

“里面是我的传承，以及多年搜寻来的一些著述，便赠予小友了。这个空间由我创设，从此你可以随意进出修炼，里面的时间比之人界要慢上许多，具体多少我也无暇计算了。”

“我要怎么进出？”

“心里默念即可。但此刻你命已绝，全凭我这空间锁住你的灵魂，一时半会，你是出不去了。”

“那不还是死了？”虞一舟心里嘀咕着。

“现在，我该去给你寻找第二个机缘了。”

说罢，空气一片寂静。

眼前的藏书阁与周遭的景致实在格格不入，像是蒙娜丽莎无端闯入了山水画的违和。

虞一舟轻轻推开藏书阁大门，浩如烟海的藏书齐齐整整地堆列在书架上，一尘不染，置身其中，只觉身心一阵的充盈。

这个虚阳真人只怕平日也没少打理这里，各类典籍资料都做好了分类，仙法传承、史籍、诗词集、书法、绘画等等，应有尽有。

虞一舟好奇地抽出一本名为《功法入门》的书翻看起来。

原来修仙共分为凤初境、琴心境、腾云境、晖阳境、乾元境、无相境、太清净共七个境界，每个境界又分为会、通、精、化、激五个阶段。哪怕只是凤初境也能达到身轻体健、疾病不生的程度，往后还能达到返老还童、飞行天地甚至移山倒海，境界越高，能力越强。要想踏破虚空，飞升仙界，至少要达到晖阳境，天地能源为己所用。

只是不知，虚阳真人达到了什么境界？想来他一个城主，境界只高不低。

修仙无定法，只要潜心修炼，再差的功法也存在飞升的可能，但好的功法不仅能够加快修炼速度，对战也是一种优势。不同的功法之间很可能存在一定的排斥，如若同时修炼，严重甚至容易导致走火入魔。因此，在功法的选择上一定要慎之又慎。

虚阳真人的传承名为《五气心诀》，所谓五气，即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类属性，功法若有所成，便能灵活掌控这五类属性。

修炼当以吐纳术为导引，辅之以功法心诀，方有精进。因此，一个上乘的吐纳术对修炼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此功法搭配了专门的“五气吐纳术”，实在是一本难得的修仙传承。

按虚阳真人的说法，魔族已经存在突破结界的可能，现在的他，可能是人仙两界唯一的希望。只要找到黄帝关于结界的传承，补强了结界，那么人界仍然能够安享太平，如若不然，恐怕免不了一场大战。

要寻找传承，首先要一个强健的体魄。虚阳真人所说的第二个机缘，恐怕是关于他复活的方法，只是不知最后他要怎么复活。

在此之前，他需要提升自身的实力。

下定决心后，此后漫长的时间里，虞一舟没再踏出藏书阁半步，照着《五气心诀》一直在打坐修炼。

年时俯仰而过，彼时的虞一舟，不论气质还是心境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。得益于这里的清净，他能够专心修炼。

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神静气安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能感受到一种身轻心畅的轻盈。或许，这便是古人所谓的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”的境界。

他伸了伸懒腰，神清气爽地走出藏书阁，望着无边的荒漠，生出了一种天地间任我遨游的畅快感。

“咦？”空中忽然清晰地飘来一阵声音：“境界精进如此之快。”

“老人家您回来了。”

“祝贺小友得道！”

“我修炼成功了？”

“业已入门，已达凤初境通阶。本想老夫回来后再指点一二，不想小友天赋如此，我也不便再卖弄，只要小友照此修炼下去，相信很快就能有所成就。”

“你是说我修炼很有天赋？”

“具体的还要你自行摸索。老夫此去，已为你找到合适的机缘，事不宜迟，现在便可赠予小友。此后，我的魂魄便会消散，但这个空间还是留给你，可以随时出入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小友务必记住我们的约定，人界的未来……”虚阳真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，直至消失。

“老人家？”

天空不再有回音。

虞一舟朝着远方跪拜，说道：“老人家，感谢您的搭救和传承，我一定不辱使命！”

大风拂过荒芜，仿佛听见了虞一舟的言语。

突然，黑暗铺天盖地而来，虞一舟失去了意识。

睁开眼时，只觉身下一片柔软，竟是一具白皙赤裸的玉体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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